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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镌刻时间的人

第三章 镌刻时间的人

“镌刻时间的匠人?”

文森特看着这一串不大好理解的段子,静静地思考着。

爱特尔和格雷亚就待在一旁,也等待着这位皇子的回答。

“时间是没办法被镌刻的。

除了叙时神·缇可以外,无人能涉足时间这个领域,就连精灵王·奥里金也不能做到干涉时间。”

文森特将信纸又交还于了格雷亚,

“更何况叙时神不过是神话的存在···就算真的存在,也不能被人称为匠人吧。”

“能被称为匠人的,我想多半指的是艺术家或者手工艺者那样的人物。”

“那么镌刻时间的说法就很好说了,毕竟如果是他们的话,镌刻下时间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一幅肖像画能记录下数十年前的故人,一首美丽的曲子能流传上百年前的音调。只要是人们愿意将其中的故事诉说下去,时间不就也在传承中永恒了吗?”

爱特尔恍然大悟道,

“啊!那么镌刻下姐姐的时间的匠人,指的是和姐姐有关的那些艺术品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现任的索西女王跟我说过,曾经的那位艾伦西亚公主在索西留下了不少有趣的踪迹。艾尔瑟就是艾伦西亚公主本人不是吗?如果你们执意要找到她的遗物的话,那么就去寻找看看吧。”

文森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苦笑着对着即将离去的格雷亚的身影叹道,

“我说啊,格雷亚。”

格雷亚只是沉默着回过了头。

“我也失去了温蒂尼露,所以我能理解当时你那崩溃的心情。这份痛苦,可不是淡淡地笑一笑就能缓过去的,你和我都会因为这种伤痛而痛苦下去吧。”

文森特摊着手苦涩地叹了口气。

眼前的铁血将军依旧顽冥不化。

“但是···但是···”

欲言又止的文森特歪着脑袋,最后还是妥协地吞下了想要说的话,

“不,现在和你说你也是听不进去的吧。罢了,去寻找艾尔瑟的遗物吧。”

“嗯。”

“哎,算了。”

看着格雷亚和爱特尔消失的身影,

“你永远不懂当时艾尔瑟作出这个选择有多么艰难,格雷亚。”

“她如果在场的话,一定会狠狠地甩你一个耳光,然后让你彻底清醒的吧。”

镌刻下艾尔瑟的时间的,是她作为艾伦西亚公主在这个小小的索西国留下的一切。

首先是那个胖乎乎的贵族画家·修格,所绘的画作。

当时克莱门特夫妇在画中所见的那位庄严而又美丽的她,将自己的微笑定格在了薄薄的一张画纸上。

“想要重新看一眼那一副关于艾尔瑟小姐的作品?当然没问题。”

胖胖的修格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接着吩咐自己的下仆们关上自己的房门,然后亲自带着格雷亚和爱特尔来到了自己的画廊中,

“艾尔瑟本来就是二位的家人,这幅画虽然出自鄙人之手,但是鄙人始终认为那幅小姐的画的应该是属于两位的。无论想来看多少次都没问题。”

“不,这一次我们是来找姐姐留给我们的讯息的。”

爱特尔开口道。

“讯息?”

“具体一点来说是谜题。我说,修格先生。姐姐来这儿的时候真的没有留下什么讯息吗?”

“讯息?那位艾尔瑟小姐没有跟鄙人说什么呢。对,她不是留下了自己的金头饰吗?”

修格也随着爱特尔的思路回忆起来,

“那枚精致的石蒜花头饰,鄙人记得应该给爱特尔小姐你了。如果说那就是艾尔瑟小姐的讯息的话,那么鄙人应该归还于两位了呢。”

“对啊,姐姐当时在修格先生这儿留下了这个东西。”

爱特尔看了一眼沉默的格雷亚,

“金饰还在家里,要不回去调查一下,格雷亚?”

格雷亚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对不起,修格先生。既然如此的话,那请宽恕我们的无礼。”

“等等二位,既然二位来到了这儿的话,鄙人还有一副想让二位看一眼的画作。那是美食祭典时候,鄙人突发奇想而创作的一副画作。”

修格三步并作两步,持着肥肥的身躯向着画廊的一侧跑去。

然后这位肥胖的家伙又气喘吁吁地持着一副被幕布包裹好的画作。

画家修格颇为自豪地掀开了幕布,听冬雀小姐说过,这个画家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启,没日没夜地创作了好久才画出来的东西。

幕布下的一切也实在是令人惊叹。

那是一位持着海蓝色长发的少女,她身着着蓝色与灰色相间的连衣裙,蓬松的百皱蕾丝上依稀可见她所穿的牛皮靴的影子。

她漫步在白雪皑皑的山上,踏着与天空连在一处的白雪,仿佛在跳一曲芭蕾,又仿佛在唱着什么动听的曲子。她耳边幽紫色的耳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是和曾为圣诗歌姬的剑姬不一般的美丽,剑姬高雅稳重,而眼前海蓝色的少女,却是活泼而又充满生机。

格雷亚的目光锁定在了她幽紫色的瞳上,因为他突然有了这个感觉。

“这是艾伦西亚公主还小的时候的样子。鄙人那个时候曾与她一起去雪蟹山上赏雪,所以就恰巧记下了这一幕。虽然当时没能记录下来,但是那个美食祭典时,鄙人偶然瞟到艾尔瑟小姐的画像的时候,鄙人突然就想起来了。”

修格有些感伤地俯视着自己手中的画作,

“艾伦西亚公主小时候是个很喜欢雪的孩子。她似乎常年呆在索西的宫殿里不能出来,不过一旦出来的话,她一定会到雪蟹山去一趟。”

“那个时候鄙人问过她,索西城内到处都是乐子,但为什么她会以登山望远为乐。”

“她当时回答鄙人的是‘我并不是喜欢登山,而是这座雪蟹山有点特殊而已。’”

“‘修格先生,你知道吗?这座山上可是有精灵的哦。’”

“‘不是妖精,而是索西的人们时代信奉的那些精灵们的一位。叙时神·缇可就住在这儿’。”

“叙时神······”

格雷亚终于开口了,他只是沉沉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啊,这点怪鄙人。二位是哈尔亚加的国人,虽然这些都是这片大陆的神学家们认同的神明,但是哈尔亚加公国的人们应该不会像我们索西人那么了解神吧。”

修格敲了敲自己秃秃的脑袋,如此道歉道,

“除了四位基础元素的神明以外,索西还有很多其他别的国家宗教中不重视的神,比如晶冰神·塞露修斯——他国的人们总是喜欢直接把冬季直接笼统地纳入灵水神·温蒂尼露的管辖下,而我们索西人认为,冬季的一半是灵水神的,一半是晶冰神的。”

“其中还有很多可以一谈的神明,比如原力神·麦克斯韦是我们公认的能与精灵王·奥里金并起并坐的大精灵之一。暗影神·沙多则是索西认为的一位承担着罪名的神,我们犯的错很多都是因为这位邪心的神诱惑而致。”

“而叙时神·缇可,是一般的索西人都难以解释的神。”

“有的传说说她是一位喜欢静静地看着人们的一切,隐居在一处的贤者精灵。有的则说她是极富人情味的一位仁慈者,她总是喜欢人们刻下最幸福的时光,并会以此为幸福。”

修格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时钟,笑着说道,

“叙时神·缇可(TICK)的名字则出自于此,Tick-Tock是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尽管索西的人们对叙时神的说法各持己见,但这一点大家是统一的——叙时神时常会悄悄地藏在和时间有关的物件中,守望着大家的最美好的时间。”

索西的雪蟹山此刻也是白雪皑皑的一片。本来雪蟹山的由来就是因为它处在螃蟹湖的边上——人们时常能在山底的雪堆下,那些有些湿润的冻土中挖到那些过冬的螃蟹。

一位穿着黑色咒语一般花纹的神官服的贤者静静地站在山头上,观望着远处,一只手就能遮住的索西主城。

女贤者总是喜欢这么观察自己喜爱的地方。

她手中的木杖在她的行走间“当当”作响,那把将杖尖端的金环平均分成了八瓣,然后又分别在每一瓣上按上了风铃的杖随风演奏出动听的铃铛之曲。

“你的时间又开始动了呢。”

银发的女贤者如此对着“她”答道,

“我能感觉到的,有人在为你那已划上了终止符的生命演奏着下一章颂歌。”

“你开心吗或是你悲伤吗?”

“不,我想二者都不是吧。”

许久,女贤者又轻轻地向下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杖,

“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对他们又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呢?”

“他们赐予了你怎样的过去,你又要赐予他们怎样的未来呢?”

“不过这都不是我所能管辖的事情了,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位观测的神罢了。”

“不过我由衷地为你感到欣慰,这下,你能把那段尘封已久的时间告诉你想要告诉的人了吧?”

“别担心,他们两个一定会找到你的,既然你都为了他们封印了自己的时间,那么他们肯定也会回应你的期待的。”

“所以此刻就满怀希望地等待着静止的时间与动着的时间交汇的那一刻吧。”

“海焰色的王女大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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